近日，国家税务总局南宁市税务局、南宁市公安局联合破获一起虚开增值税发票大案，案件涉及金额逾18亿元。目前，以杨某波为首的3名犯罪嫌疑人均已落网，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分析涉税数据、追踪票流去向……专案调查工作刚展开，涉案的大量疑点企业却均没有了“动静”——既不再领用发票，也不再对外开具发票。是有人泄露了办案消息？还是涉案嫌疑人已逃遁？一团迷雾中，税警双方抓住蛛丝马迹，挖出了虚开“幕后人”。
近日，国家税务总局南宁市税务局、南宁市公安局联合破获一起虚开增值税发票大案，案件涉及金额逾18亿元。目前，以杨某波为首的3名犯罪嫌疑人均已落网，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15户“快速开票”的企业浮现
2020年11月，南宁市税务局风控人员进行企业发票风险监控分析时发现，广西S商贸有限公司、广西X商贸有限公司等15户企业开票行为异常：这些企业从办理税务登记到开出发票，整个过程时间不超过8小时，其中最快的1户企业从领取税控设备到开出发票仅用了1小时38分，企业的“快速”开票行为引起了风控人员的警觉。
风控人员迅速调取15户企业的所有涉税数据进一步分析，发现这些企业均是近期成立的新办企业。它们通过电子税务局完成税务登记和票种核定手续，发票则通过自助办税设备在临近下班的时间领用，而且这些企业对外开出发票的时间多为午休或深夜时间段。
风控人员还发现，15家企业的法定代表人、财务人员、办税员等人员存在交叉任职的情况，公司注册地址也是同一栋大厦的同一楼层或相邻房间。拨打企业登记信息中的相关人员联系电话，均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企业的疑点越来越多！于是，风控部门加大了核查力度，组织人员继续挖掘分析15家企业的经营信息和涉税数据，并开始追踪这些企业开出的300份增值税专用发票的流向。
追查的结果，让风控人员吃了一惊：15户疑点企业的开票活动竟然都与3台电脑开票设备相关。并且，这3台设备在近一段时间内，曾多次对外、顶额开具了大量发票。经过仔细分析与核实，他们还发现，这3台开票设备，除15家疑点企业外，之前曾经陆续为多达400多户企业开具过发票。这些企业当中，不少企业已处于失联状态。从疑点企业开出的发票流向看，涉及浙江、广东、上海等全国20多省市、地区的数百家企业。
综合前期核查发现的种种迹象和线索，风控人员认为，这些疑点企业行为呈现出较为明显的组织性和计划性，具有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违法重大嫌疑，并且背后可能存在违法团伙操纵，于是他们迅速将线索传递给了南宁市税务局稽查部门。
鉴于案情重大，南宁市税务局将案情向警方进行了通报，税警双方召开了联席会议，决定依托警税协作机制，成立联合专案组立即对违法嫌疑企业立案调查。
盯住“办事员”，找到大“BOSS”
税警联合专案组对疑点企业情况和已掌握线索进行了分析和讨论，因案件涉及企业达400多户，涉及商贸、建筑安装、服务等多个行业，点多面广，在前期线索并不充分的情况下，专案组经过研讨，决定从加强涉案企业动向监控入手，寻机逐步展开调查工作。为统一行动，避免打草惊蛇，所有参与办案的人员均签署了保密协议。
但奇怪的是，在接下来近1个月的时间里，涉案的疑点企业包括新近进入专案组视线的广西S商贸有限公司、广西X商贸有限公司等15户企业，都没有了动静——既不再领用发票，也不再对外开具发票。难道是有人走漏了办案消息？或是涉案嫌疑人已经逃遁了？
专案组仔细分析了这些涉案企业的“经营”特点和办税人员的行踪特征，据此筛选确定了需重点核查的办税服务厅。随后，稽查部门、风控部门和征管部门等多部门合作，从这些办税服务厅实名办税采集数据及视频中提取了大量信息，并对数百小时的视频进行了反复观看和交叉比对，最终从大量信息中甄别出5名经常出现的可疑办税人员。
但进一步追查后，办案人员发现，他们并不是违法团伙的核心人员，很可能只是出面办理领用发票手续的“办事员”。
此时，专案组的监控人员传来消息，一些涉案疑点企业在“静默”一段时间后，陆续又开始了发票领用和开具活动。专案组立即抽调人手，在涉案人员经常出现的办税服务厅进行现场布控和蹲守。
功夫不负有心人。连续3天监控后，5名涉案企业“办事员”中的周某进入办案人员视线——周某多次出现在办税服务厅，并现场指挥或帮助其他企业“办事员”通过自助设备办理发票申领手续。办案人员认为，从行为特点来看，周某应该是负责指挥、协调这些“办事员”工作的“小头目”。
专案组根据周某的相关信息，综合涉案疑点企业的税务登记信息、视频图像和实名登记信息，利用技侦技术，扩大了涉案企业违法嫌疑人的核查范围，并对他们进行了深度追踪。在此过程中，办案人员逐步锁定了杨某波、王某和杨某3名人员。根据前期调查掌握的线索和证据，以及3名人员在活动轨迹、通信等方面与虚开嫌疑企业活动呈现的同频、同步的状况，专案组确定，这3名嫌疑人就是办案人员一直在寻找的、隐藏在企业背后的违法团伙核心人员。
在侦控调查的过程中，办案人员绘制了该团伙人员近期的行动轨迹图，并因此解开了此前涉案企业突然“静默”的疑惑：在近1个月的时间内，杨某波等违法嫌疑人不在南宁地区，去了外地“开展业务”。
收网，三处窝点一举捣毁
在对3名涉案违法嫌疑人进行侦控和调查的过程中，专案组发现，该团伙十分狡猾，同时有好几个落脚点，并且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更换一个新的落脚点。为了不暴露身份，杨某波等团伙核心人员从不亲自办理企业注册、领用发票等相关业务，而是通过雇用周某等社会无业人员，以电话遥控的方式操纵他们代为办理涉税业务，并在拿到代办申领的发票后迅速完成开票活动。
随着调查的深入，专案组逐渐掌握了涉案违法团伙的操作手法和运转方式，采集了大量与其违法活动相关的证据，收网时机已经成熟。
在前期布控的基础上，专案组迅速出击，首先捣毁了该团伙位于南宁市兴宁区某出租屋内的一处作案窝点。办案人员冲入该窝点时，当场抓获周某、杨某波、杨某、王某等4人，杨某波和王某等人正利用屋内的电脑和打印机开具打印发票，被办案人员逮个正着。专案组在该窝点中查获用于作案的电脑、手机和网卡，以及31张身份证件、工商营业执照54份、101枚企业公章和发票专用章、增值税专用发票404份及刻章机1台。
同时，专案组对位于南宁市西乡塘区的另外两处窝点的查处行动也进展顺利，现场查获用于作案的身份证6张、企业营业执照28份、公章和发票专用章93枚、增值税专用发票1863份，以及电脑、打印机等设备。
在随后进行的讯问中，面对专案组出示的大量铁证，杨某波、杨某、王某对其利用空壳公司骗领发票，并对外虚开的违法事实供认不讳。
为进一步确认核实涉案企业虚开违法情况，南宁市税务局稽查局组织检查人员分别前往柳州、钦州、来宾等涉案下游受票企业所在地实施外调。同时，专案组向上海、山东、天津和贵州等21个省、市的下游受票企业所在地税务机关发出虚开协查函件。外调结果和回函均证实，涉案企业与下游企业并无真实业务往来，其对外开具的增值税专用发票皆为虚开。
经查，杨某波、杨某、王某3人结成违法团伙，通过购买人员身份信息、雇用人员成立空壳公司等方式，先后控制464户空壳企业，并在骗领发票后，大肆对外虚开非法牟利，共对外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15460份，价税合计17.28亿元；虚开增值税普通发票993份，价税合计9300万元。目前，杨某波等3名犯罪嫌疑人已被检察机关批捕，案件已移交司法机关审理。
建立协同高效的打击虚开机制
本案是一起违法团伙利用空壳企业暴力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典型违法案件。不法分子用虚假身份注册成立大量空壳企业，骗领发票对外虚开后随即走逃，妄图以此逃避打击。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虽然违法团伙挖空心思，想方设法隐身作案，但其所作所为终究没有逃过税警双方锐利的眼睛，最终仍难逃法律的严惩。
回顾案件的查办始末，可以看出，本案顺利破获，与税务机关内部各部门有效协作、快速反应有直接关系。本案中，征收、风险管理等部门以涉税风险快速反应机制为依托，在发现15户企业开票行为异常后，通过准确的“风险配对”和部门间协调配合，对已失联企业和其他开票异常企业准确归类，为后期专案组核查方向确定、线索寻找创造了条件，赢得了时间。因此，税务机关在日常工作中，应进一步健全多部门联动的快速反应机制，通过准确的风险识别以及部门间有效配合，提高骗税、虚开等涉税违法行为的查办打击效率。
从近年来各地区发生的虚开违法案件来看，目前，虚开违法犯罪呈现出团伙化、跨地域、专业化等特点，违法嫌疑人变得更为狡猾、行为更加隐蔽，并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这为税警双方打击违法增加了难度，同时对双方信息交换和联手查处等工作提出了更高要求。只有应对速度更快、办案程序和处理链条更简短，才会在线索寻找、查证、人员锁定等方面占得先机，加速案件破获。
本案中，南宁市税警双方依托协作打击机制，在接到重大虚开嫌疑线索后，稽查部门即请公安机关提前介入，双方随后在疑点筛查、数据整合、线索追踪、布控抓捕等方面精诚合作，并利用信息化手段实现了链条式办案，提升了案件查办质效。（作者：国家税务总局南宁市税务局副局长 黄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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