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案人员筛查后惊讶地发现，为两户疑点企业开票的设备，竟然还曾为83户本地企业大量开具过发票。面对狡猾的违法团伙，办案人员决定采取“无接触”办案方式，秘密搜证，悄悄追踪……
办案人员筛查后惊讶地发现，为两户疑点企业开票的设备，竟然还曾为83户本地企业大量开具过发票。面对狡猾的违法团伙，办案人员决定采取“无接触”办案方式，秘密搜证，悄悄追踪……
惊现大案
近日，湖北省荆州市税务部门与警方紧密协作，成功破获一起虚开增值税发票大案。违法团伙以税务中介开展业务为幌子，利用虚假注册的85户空壳企业，共对外虚开增值税普通发票和增值税专用发票14401份，涉及金额5.57亿元。
时间回溯至去年3月。新冠肺炎疫情当时正肆虐荆楚大地。为了防控疫情，湖北省大部分地区的企业生产经营、人流、物流基本处于暂停状态。一天，国家税务总局荆州市税务局稽查局检查人员通过“系统智能筛查+人工调查研判”的方式，开展重点纳税人分析和风险点排查时，发现有两家刚成立不久的企业——J建材有限公司和Z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在疫情期间频繁开出大额发票，这引起了检查人员的警觉。
检查人员分析核查企业信息时发现，这两家建筑行业企业，均成立于2019年，在2020年3月之前，两家企业的生产经营申报数据均为零，也没有开票记录。但是3月22日这天，一家企业突然对外开出300多万元的大额发票，而另一家企业则对外开出了500多万元金额的发票。
当时，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正处于紧要阶段，除生产防疫物资的企业外，大多数企业并没有复工复产。检查人员认为，在此情况下，两家企业对外突然开具大额发票，与当时的经营环境不符，存在虚开违法嫌疑。
于是，荆州市税务局稽查局选案部门迅速将J建材有限公司、Z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列为重点疑点核查企业。
利用税收征管软件等平台，检查人员提取了两家企业的票流、资金流、财务报表等相关开票和经营的涉税信息，发现两家企业的办税人员相同，均为史某，并且受票企业所在地均在江苏、山东的同一地区。最为可疑的是，两家企业开具发票时所用的开票设备相同。
检查人员马上利用信息化技术，以已知的企业人员信息、开票数据、地址等为线索，进行了拓展分析和核查，发现两户疑点企业与两台高风险开票设备有关联——这两台设备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曾多次对外、顶额开具大量发票。
经过仔细分析与筛查后，检查人员惊讶地发现，这两台开票机上，包括上述两家企业在内，共有85户荆州市公安县本地企业曾经对外开具过发票。受票企业分别位于北京、江苏、河南、山东、海南等20个省、市和地区，多达近千家企业。这85户企业所在的行业主要为建筑业、运输业、现代服务业等，其对外开具发票的品名为建材产品、建筑劳务、钢材、砂石料、信息技术服务等，十分驳杂。
检查人员对这85户企业进行了初步分析，发现这些企业的法定代表人、财务人员和办税人员互为交叉，多有重叠，并且注册地址雷同，其中有多家企业注册地址在同一处。
企业开票设备、开票行为和方式雷同，并且人员相互交叉关联……检查人员综合前期核查结果认为，85户企业形迹异常，并且具有对外大规模虚开重大嫌疑。按以往案件查办经验来看，这些异常企业背后很可能存在违法团伙操纵。
暗流涌动
案情紧急！
荆州市税务局稽查局立即组织检查人员开展“一案双查”，并启动了税警联络机制，与当地公安机关联合成立专案组，税警双方携手实施案件调查工作。
为避免“打草惊蛇”，实现将违法团伙一网打尽的目标，专案组决定暂不惊动涉案企业，采取“全程无接触”的办案方式，秘密实施线索寻找和涉案企业违法搜证工作，随后再集中收网。
办案人员根据手中掌握的涉案企业的人、财、物、票流等线索，详细归纳收集涉税企业的税务注册信息、实名办税资料，以及纳税申报和发票申领、开具等涉税数据，从中寻找线索，实施查证，一笔笔勾勒涉案企业业务链条、团伙成员关系图，一项项固定涉案违法团伙的作案证据。
为确保取证充分、证据链完善，荆州市税务局稽查局突破部门、地域和人员等方面的限制，统一调配办案人力，以该局“海燕稽查工作室”成员为核心，在全市范围内精选了17名税务稽查业务骨干、与4名公安干警组成搜证专办小组，兵分6路，重点实施搜证工作。
专案人员首先筛查选取10户涉案企业和荆州本地17户下游受票企业的相关业务进行重点检查，紧接着对其余涉案75户企业的业务实施了全面调查。通过彻查涉案企业相关开票业务，办案人员证实，涉案企业与受票企业之间并没有真实货物购销往来，开票业务虚假，涉案企业开具发票均为虚开。
与此同时，办案人员调取了涉案企业40多个对公账号、76个涉案相关自然人银行卡号的资金流水实施核查，经过大量的筛选清分工作，在穿透涉案企业设置的层层账户迷障后，办案人员在这些账户之间发现了多笔资金回流。
经过大量缜密的分析和核查工作后，办案人员确认，M税务师事务所印某等8人操纵、并且频繁参与了涉案企业对公账户的资金转账和流转等活动。
撕下假面
在加大查证力度的同时，办案人员在案件侦查过程中，还运用技术手段从各方面获取涉案违法团伙的影音视频等信息，确认团伙成员身份，追踪其行踪轨迹。
随着调查的逐步深入，公安部门通过技术手段，锁定了印某等人的开票窝点。
经过办案人员艰苦、细致、缜密的核查，印某等人对外虚开发票违法犯罪的各项证据逐渐采集完备，违法事实也浮出水面。如何周密部署、顺利收网，将违法团伙一网打尽，对于案件能否顺利收尾至关重要。为此，在进一步加强涉案人员追踪、监控的基础上，专案组制定了详细的抓捕方案。
按计划，在抓捕行动正式实施的前几天，荆州市公安部门和税务部门派出部分办案人员，提前到涉案违法窝点附近进行蹲点布控。
抓捕行动开始后，在湖北省税务局稽查局和省公安厅经侦总队的统一指挥下，荆州市税务局稽查局和市公安局经侦支队雷霆出击，双方共出动几十名人员实施收网行动，共抓捕涉案违法嫌疑人14人，其中印某、史某、鄢某、王某4名团伙主要犯罪嫌疑人在公安县某税务师事务所办公现场全部落网。行动中，专案组共查获电脑10台、打印机9台、税控盘80个、公章160个等一大批违法作案设备和设施，抓捕行动获得大捷。
在随后进行的讯问中，印某等4名违法团伙人员初期还坚称其是正常开展税务中介服务，并不存在虚开违法行为，但面对专案组出示的大量违法证据，印某等人最终无可抵赖，承认了利用空壳企业对外虚开发票、非法牟利的违法事实。
经查，印某等4人结成违法团伙，利用他人身份信息虚假注册或采用收购方式控制了大量空壳公司，同时，利用其名下的税务师事务所开展涉税业务为“幌子”，向下游企业大肆虚开发票，共向北京、江苏、河南、山东和海南等20个省市地区的1241家企业，虚开增值税发票14401份，涉及金额5.57亿元。
目前，印某等4名违法犯罪嫌疑人已被公安机关依法拘捕，案件已移送荆州市检察院，检察机关正在审查案件，将择期依法提起公诉。
完善预警体系加强行业监管
■税案评析
这起案件是近期荆州市税警合作破获的一起较为典型的虚开违法犯罪案件。虚开团伙控制大量空壳公司，借税务中介机构开展税收中介业务为幌子，从事虚开发票违法活动，疫情期间仍不收手，违法性质恶劣，严重扰乱国家税收经济秩序。
在税警双方的通力协作和不懈努力下，本案的违法人员悉数落网，并将受到法律的严惩。案件侦办过程中发现的违法手段和特点，需要引起税务机关的重视，并采取针对性措施加强监管，以防范和遏制类似虚开违法犯罪活动发生。
一是加强虚开风险识别与应对。税务机关应针对虚开企业作案时显露出来的违法特征，集纳违法特征指标，建立虚开风险企业疑点特征信息库，并以此为基础加强虚开违法企业风险预警和识别工作，对于同一开票地址为多家企业开具发票、“一址多企”、同一人担任多家企业法定代表人或财务负责人，以及企业出现有销无进、进销规模不匹配等情况，应及时将其纳入虚开风险名录。同时，迅速启动风险核查机制，由风控部门发出任务，征管部门开展实地核查，如虚开疑点突出，及时移交稽查部门查处。
二是加强涉税中介机构业务监管。本案一个突出的特点是违法团伙以中介机构开展业务为掩护，从事虚开违法活动。为此，税务机关应采取措施，对税务中介机构执业行为和经营活动加强监管，通过税务机关动态监管与行业自律相结合等方式，封堵违法空间，促进涉税中介机构规范发展。税务机关应强调，涉税中介机构在完成专业税务顾问等业务后，应于次月向税务机关单独报送相关业务信息，以便于税务机关审核其业务的真实性、规范性。涉税中介机构还应以年度报告形式，向税务机关报送其从事涉税专业服务的总体情况。此外，还应建立实施涉税中介机构信用评价管理制度，促使中介机构加强自律，规范执业行为。（作者：国家税务总局荆州市税务局稽查局副局长 齐万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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